幸雄想起絹代在提到自己小時候性命垂危的經過時,總是哭著說:「我完全幫不上忙。」雖然那是生命和意外,但絹代對自己的無力感一直耿耿於懷,無法忘記。「你要回到未來的⋯⋯」絹代溫柔地說,露出微笑。
「不要。」
「媽媽相信你。」
「不要。」
幸雄用力搖頭。
⋯⋯
絹代抬起頭,帶著溫柔的笑臉凝視幸雄的眼睛。「聽到自己的小孩說想死,為人父母的卻沒辦法救他,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了吧。」
幸雄的嘴唇開始顫抖。
「⋯⋯對不起。」
「沒關係。」
「⋯⋯對不起。」
「來⋯⋯」
絹代說著把杯子微微推向幸雄。
「替我向阿數說謝謝,好嗎?」
「⋯⋯」
幸雄原本想回答:「知道了。」但話卻說不出口。
他深吸一口氣,用顫抖的手拿起咖啡杯,抬起迷濛的視線,對面的絹代也正帶著笑容哭泣著。——我的寶貝兒子⋯⋯
她的聲音很小,幸雄可能沒有聽到,但他看得出絹代的唇形這麼說著,簡直像是對剛出生的嬰兒說話一樣。對父母來說,小孩永遠是小孩,永遠都不求回報。只期望兒女幸福,不斷付出愛情的母親。幸雄本來覺得,自己死了一切就結束了。而且絹代也已經死了,所以跟她沒有關係了。但是他錯了。就算死了,母親仍舊是母親,母親的心意是不會改變的。——我差點就讓去世的母親傷心⋯⋯
幸雄一口氣把咖啡喝完,摩卡特有的酸味在口中擴散開來,他又再度被暈眩感籠罩,身體變成了熱氣。
「媽媽!」
幸雄不知道絹代聽不聽得到他的聲音,但絹代的聲音卻清楚地傳到他耳邊。
「謝謝你來見我⋯⋯」
幸雄周圍的景色開始從上到下流轉,時間從過去回到了未來。
川口俊和〈在謊言拆穿之前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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